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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最喜欢的天象是一副阳光强烈的天空,
那是在我初中的时候,我坐在班上的最后一排,偶尔趴着桌子侧着头看到,窗帘外的天空格外强烈,
太阳发出十分强烈的光芒,但是那是可以让人看着觉得很舒服的白色耀光,于此同时的是阳光背后的天空,是一片深蓝深蓝的天空,就像海水一样浸泡着太阳,让太阳失去了它那干涩的天性,
时间不像是晚上,气象也没有下雨的迹象,深色的天空让人觉得变幻莫测,与之相同的是,在这色彩强烈的天象之下,大树的树冠也变得深绿,深深地将葳蕤的绿色融入黑暗,就像在埋没自己的存在一样,
楼群还是受到阳光的强烈照耀,墙体变得十分燥白,在太阳的加持下,课室里的风扇吹出来的还是热风……
那天的天象使我终身难忘,
就在我沉醉地欣赏了一个星期左右之后,那样的天象消失了,
两年后的今天,我升入高中后,再也没有看到过那天的天象。

取代故事开头的自我介绍。
我的名字叫彩加,我喜欢别人叫我ayaka,就连作业本上我的名字写的也是ayaka,一开始同学们之间不熟的时候,经常问作业本上的ayaka是谁,在经过了一个学期左右的时间,大家都默认了在作业本上写不寻常名字ayaka的只有坐在课室中间靠右边的墙的我,
我在初中时参加过学校的演讲活动时就体会到,我是一个一厢情愿的的人,做事情都是以自我为中心,也就是说很自私的人,
我也想像一个普通人那样,无私奉献、别人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的人,但是我做不到,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。
有一次,在一个炎热的天气里,我去饮水台里面倒完水忘记拿走水杯,上课之后我口渴想喝水时,发现我的水杯不见了,在教室巡视一圈,我的水杯居然在一位男同学的桌子上,
下课后,我找他说理,这是我的水杯,还给我,然而他却比我更大声地护理,这是我新买的,你在说什么,
接着我在讲述刚才怎样去倒水的经过,说着说着,脑袋渐渐空白,浮躁的情绪也渐渐上来了,
在他一声一声地说水杯是他的之后,我突然就哭了起来,
这时,全班同学都注意到了,纷纷骂他的不是,我也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回到自己的座位,吃下了药,
那天的结果是,他也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水杯,只不过他的水杯放在宿舍忘记拿了,看到饮水台上的水杯以为是自己的,就拿走了,
尽管他当时有在说自己的理由,但最后由于我的大哭,让全班人都认为他在欺负我,
如果当时我放弃了水杯的事,也就不会让我发病,也就不会让他沦落到被全班冷暴力了,
所以说,退一步什么的事情,我做不到。

我算是班里拥有特权的人,
一是可以上课睡觉,一是可以无限请假,
这得亏我是全校基础成绩第一名的名誉,
老师对我格外放松,对我的同桌,我周围的同学格外严格,我在课堂上趴着桌子睡觉,老师不会理我,但是我的同桌只要在课堂上眨下眼,视线远离黑板一秒钟,老师都大骂特骂,
不会同学们都很护着我,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个水杯的事情,老师因为老师给予特权我的表现,大家都认为我是个重要的人,
就好像初中的时候大家都认为我是超能力者一样,
我只不过是憧憬成为普通人,但是憧憬归憧憬,目前我的所作所为都是遵从我的内心,也就是为所欲为地在使用特权。



上个学期我没有那么频繁地趴桌子过,
每次趴桌子都是因为心里特别难受,因情绪不能得到满足而转换的动作代替,或者是吃完药后,受不了那磨人的副作用而想方设法让自己休眠。
这学期难受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,
明明一直过得很平稳,不知为什么,身体内的各个器官都不约而同地挤在一块拼命地用刀绞着我的心脏,
或许身体都在报复我的自私。
今天也一样,我趴在桌子上,拼命地喘着气抗议着我突然不能呼吸的鼻孔,
同桌一边写着作业一边讲述着学校里的八卦,
“你知道吗,语言研的部长和副部长在一起了!”
“欸?她们两个不是女生吗?”
“是的,因为之前部长受到了家暴就一直和副部长住在一起,同一屋檐下,觉醒的两人什么都干过了。”
“听说,有人还看到她们在商场上接吻了,还一直拖着手,亲密得很。”
“欸?但是我听高年级的人说,部长是因为在学校天台上想自杀,被副部长拦下来后,副部长才答应交往的。”
“部长不可能自杀吧,她都和自己心爱的人同居了。”
“大概是家暴的阴影吧……”
“有没有可能是部长承受的太多了。”
我转过头来搭话。
“既然同居了,当然还要考虑以后的生活,副部长的父母是否支持之类的,太过甜蜜的生活反而会让人焦虑。”
“欸?但是听说副部长的母亲也是个蕾丝欸,”
“部长已经住在副部长家里了,心里肯定会产生内疚,再加上,如果副部长的父母对部长越好,部长肯定会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懊恼,
副部长越是与部长亲密,部长越是要承担那些一点点产生的心里压力,最后就可能走上绝路了吧。”
“哇,不愧是ayaka,分析得很棒。”
同桌突然夸起我来,我眯着眼睛,像猫一样往她的怀里蹭了蹭,
“啊哈哈……”
她顺势地抚摸着我的头发,
这时,下课的铃声响了。

因为今天是休息日的前一天,同学们可以在晚上的第一节晚修结束后回家,也可以留下来参加第二节晚修再回家,
一般第一节晚修后,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,有的甚至在下课铃响后拿起书包就跑,
同桌也在开始收拾东西后,我只好趴回自己的桌子。
不想回家。
为什么要有休息日就回家休息这一决定,
大家不是都在学校里住宿吗,大家不是在学校里生活吗,那休息日在学校休息一天不好吗,
可能大学是这样,但是为什么高中不能这样安排,
趴着桌子像在抱着自己宿舍里的抱枕一样,我尽可能地让自己入睡,度过这虚无的一分一秒,
但是这时,平时对我非常放松的老师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,
“回家后再休息吧。”
他在催促着我回家,
我想了想,回家确实有一项学校不可代替的事项,就是我的生活费,
面对生活费我别无他法,只好乖乖地收拾东西回家。



生活费是我目前唯一头痛的事情,
多少次我都想去外面打工,甚至辍学打工,但是都因为我年龄不够还有学历不够,除非能接受《蟹工船》那样的工作环境和待遇,
在历尽各种失败后,没办法,每次回家都要经历一场心理大战,向那个人拿到生活费,
那个人是我父亲,在我读书之后,他每个星期承诺给我生活费,但给的时间和数量都不确定,有时候一个星期给几十,有时候一个星期给500,还有时候向我倒要生活费,
他没有正经工作,或许是没有工作,不过这些我都不想了解,越对这个人了解越深,自己就会越悔恨自己,
但出于生存,每次我都要恭恭敬敬地向他讨好,他才给出那不确定的生活费。
回到家,他不在,
心里暗自庆幸,我马上缩回自己的房间里,
心里害怕等下会遇上他,
不知道别人的父亲是不是也是这样,
我想起了刚才晚修上听到的语言研部长的故事,
就在上个星期,全校通告有人违规进入学校天台,应该就是语言研部长了,不过这起事件影响不大,大家更加在意的是语言研部长和副部长的关系,
“如果我是部长的话,怎样才能遇到副部长呢。”
在我的认知里,语言研部长和副部长是同时出现的,就像从来没有分开过,
两人同一时间以天才语言学少女出现,再到现在两人甚至还同居了,
我也想遇到这样的人,一心同体,形影不离……
抱着温暖的抱枕的过程中,我陷入了梦乡,同时陷入了一个噩梦。

第二天晚上,他回来了,
“怎么不打开灯呢,明知道我没有回来就应该开着灯。”
他打开灯后就向饭桌那边捣鼓,现在是晚上6点钟的时候,家里还没有煮饭,很大可能是因为彩加睡着了还没起来,
不过他不计较太多,一个人哼着小歌很快地打开电磁炉把昨天的饭菜热了热,然后再往锅里丢了两个面球,
“怎么还没起床,这都多少点了,等下上晚修都要迟到了。”
不过他也不在意那么多,快速地捞起面球吃了两口后才走向她的房间,打开房门,拍了拍睡着的她,
“起床了,晚修要迟到了。”
“唔……”
她先是在睡梦中挣扎了一下,然后才半睁开眼,眼神迷离地聚着焦,
……
“我煮了面,等下出来吃吧……”
说完,他立马转身出去,继续吃着他的面。

我从床上爬了起来,看了看手机的时钟,已经6点15分了,等下7点钟就要开始晚修了,
我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,看着打开的房门,心里第一时间就想着,怎样向他拿到生活费,
我走出客厅,他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他昨天做的菜,
他看了一眼我,用筷子指了指锅里面的面条,
我拿出一个碗,夹起了他煮的面。
我很想向他说些什么,但任何话语在看到他乐不此彼的脸庞后都卡在了喉咙里,
欢迎回来……说不出口,
谢谢你煮的面……也说不出口,
或许我这个人真的是自私到无药可救了,向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,
“我等下要上晚修了,我没有生活费了。”
很快,他头也不回也说,“没有”
上个星期他也说了同样的话,
还记得上个星期在挨着他,用撒娇的语气跟他说,“请给我生活费,好吗?”,然后被拒绝的失落感受和现在一模一样,
只不过现在的气氛更加沉重。
饭桌上,我和他继续沉默着,
“但是,你上个星期就没给我了。”
我脑子突然闪动了一下,突然说了一句。
“没有就是没有!”
他突然急躁了,然后放下碗筷站起来骂,
“你这人怎么开口闭口都要钱的,养你这么大,你自己不会去赚吗?”
试过了啊,都失败了啊……
“还有你每天从早睡到晚,还吃那些啥啥啥精神药,你为什么不整个C级证然后去住院。”
生理问题我也没办法啊……
“你浑身上下都是缺点,做一点点事都做不成,你什么用都没有!”
但老师说我的成绩以后可以在学院里提前考到研究证,那是有工资的……
“你!太令我失望了!”
突然,他就一巴掌扇了过来,然后把我推了一下,让我从椅子上摔了下来,
“养你有什么好处?有什么好处?”
我想从地上爬起来,但是他抓住了我的手,
“要是说你有什么好处的话……”
他的语气渐渐慢了下来,把我按了在地板上,
“你和你妈越来越像了……”
我想大叫,但是他捂住了我的嘴,另外一只手在我的胸前摸来摸去,
最后慢慢地掀起我的衣服,就连紧扣的校服裙子也被他解下来。
好想哭泣,但是我的内心只有空洞,
眼中突然看不见任何东西,或者是不想看到任何东西,只知道模糊的东西在我能感知体温的地方蠕动,
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,我想起来,我想去学校,我想和同学们一起聊八卦,
但是一切我都做不到,
曾经从内心散发出温暖的感觉成为了腻到想逃离的难受的感觉,
我想起了语言研部长和副部长的传闻,
我想起了初中那时那片我喜欢的强烈色彩的天空,
最终,记忆深处那次失败的演讲在嘲讽我,
“你真自私……”
就像亲耳听到的一样。



我怎样去学校的,已经不记得了,
袋子里突然多出的200块怎样来的,我也不清楚,
我来到学校的时候,第一节晚修快要结束了,
尽管我拥有特权,可以当一个理直气壮请假的人,
但是走进班里的时候,我感觉到全班人都在望着我,那种目光聚集的视线很难受,
很快,我放下书包立马趴在桌子上,
下课了,课代表催收作业拍了拍我,我没回应,
第二节晚修开始了,同桌遇到不会做的题目过来问我,我也没有回应,
我伏在桌子上,就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,
想哭,但是怎样也哭不出来。
怎么了我,
还记得开学第一学期的时候,上课积极回答问题的是我,下课后积极辅导同学的是我,就连老师过来询问那些是重难点知识点的也是我,
我凭着积极的态度和非常优异的成绩拿下了全校基础成绩的第一名,
得到的是老师们的纵容,因此我很满意,但是现在隔三差五地趴桌子睡觉的人到底是谁?

第二节晚修的下课铃很快敲响,
我抬头望了眼课程表,明天是上课时间,今天晚上不用回家,
我迷离地收拾书包,摇摇晃晃地走出走廊,
靠着走廊的护栏,我哀叹着,
为什么语言研的部长能做出自杀的决定,我望了眼地面,这里是2楼,就算跳下去也不会死人,
很想哭。
就在这时,一个轻快的身影跑了出来,
拼命地凑上我这边,我诧异地回头看了看她,
她一个箭步毫不犹豫地朝我的嘴唇吻了上来,
我快速地与她分开,她一副坚定的表情,
“等下跟着我出学校。”
我才仔细打量她,
她左手缠着厚厚的石膏绷带挂在脖子上,身高比我矮了一点,晃动的单马尾散发着奇怪的活泼,
再看看她唯一能活动的右手,非常消瘦!瘦得连骨骼的形状都十分鲜明地露出来了,
如果不是在看不出来具体身型的校服包裹下,她的身躯可能消瘦得远超常人的想象。
但是她很热情,
我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,
她吻了我,
“怎样?还要吗?”
我摇摇头,很快,她用轻快的脚步踏入人群,
“跟我来!”
我跟着她,左拐右拐地穿过人群,来到校门口。

我所就读的雨安高中都是全封闭学校,所有学生都是在非休息日内住宿学校,休息日的晚修开始之后也不能外出学校,外出学校的话需要请假条,
我掏出一张请假条不是什么难事,没想到她也一样,十分熟练地拿出请假条,
出了校门之后,我跟在她的后面,
“我叫菱叶,在2年4班。”
“我叫……”以前我自我介绍时都说ayaka的,今天不知道为何说不出口,只能草草地说,
“彩加(qioka)”
“我听过,全校第一名,不过我这个「全校第一名」可能就没有人知道了。”
“……那个……”
“等下要去的是我家,那里有好几个不去学校的同学,要是你也过来过夜的话,和别的女生挤一张床介意吗?”
“我的话,看我的左手都伤成这样了,还要跟三个女生挤一张床。”
“……”
“大家都很好说话的,别担心,还有,大家都叫我社长,你也叫我社长好了。”
“但是,在学校我们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。”
是因为刚才那个吻吗?我突然想到。
“别介意……”
她笑着,我看得出来,她在很努力地笑着,

出了校门,过了红绿灯,很快,我们就来到了一座小区的楼下,
“我家就在6楼,离学校很近吧!早上睡过了也没关系哟。”
跟着她的脚步来到了6楼,出了电梯她转身就拿出钥匙往旁边的大门开门,一切都行云流水,
“呀!社长回来了!”
打开大门,便可看到一排女生围在桌子前聊天,
“看,今天社长把谁拐回来了!”
发话的是一位长头发女生,她坐在女生堆的中间,就像是太阳系的中心一样热闹,
“社长居然把全校第一名拐回来了!”
我轻笑着向她们打招呼,我肯定表现得很敷衍吧。
“她是莉莉,是莉莉派的代表”
社长锁好门之后,走进来向我介绍,
另外一边一位和社长差不多消瘦得女生十分热情地腾出座位,
“快快,过来坐这边,社长也过来坐在一起~”
“她是白皙,是白皙派的代表”
莉莉派?白皙派?我听得一头雾水,但是我还是听话地坐在了白皙的旁边,
白皙一把抱住了我,并使劲把我往她怀里蹭,
“新人新人快让我挼挼~”
无意间,我看到了白皙的左手,上面刻满了刀痕,我坐起来看了看坐在一起的大家,大家的左手手腕上都刻着大小不一的刀痕,
莉莉那边的女生挨在一起,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,靠近白皙这边的女生就都很热情地互相抱抱,
“我好像看到了莉莉派和白皙派的区别……”
我无意中说出这句话,
“新人说来听听?”
“白皙派的女生很有活力,而且手腕……”
我闭上了嘴,意识到这好像是不能说的话,
“是因为我们自残割手腕比较多玛?”
白皙大言不惭地说,
“我们也会割手腕的。”
莉莉晃了晃自己的手腕,确实不比白皙的少,
大家到底……
“对了,新人可能不知道吧,我们其实是一个正规社团来着,但是因为我们都有自残癖好,所以被别人说成自残社。”
“所以「自残社」到底是谁说出去的?”
“我们都很爱戴社长,想必你也受到社长的关爱了吧。”
“是因为刚才放学那个吻吗?”
一听到我和社长接吻,大家就突然吵了起来,
“什么?彩加居然和社长接吻了!明明社长说只爱我一个人的”
“社长的嘴唇是属于我的啊啊啊啊啊……”
这有白皙扶着我的肩,一边握着我的手一边说,“怎样,很在意那个吻吗?其实社长是泛来着……”
“泛性恋?”
“へ……”
到社长说话了,“我的秘密都被你们说光了。”
白皙笑了笑。
“对了,刚才说的莉莉派和白皙派是什么意思啊。”
我还有一个疑问,
“那是我们社团的起源,大家的聚集来源于社长的一场演讲……正如刚才所说,我们的相遇都是因为我们自残”
“我认为自残是表达自己情绪的一种方式。”,白皙信誓旦旦地说。
“而我们认为,自己的痛苦只能由自己造成,这句话是社长说的,这是我们跟随社长的原因,是我们心目中的座右铭。”,莉莉补充地说。
“那社长呢?”
“社长肯定是折中的那一个。”
“不,都有!”
社长说。
“用自残表达自己的情绪,和用自残来覆盖自己的受到的痛苦并不矛盾,只是社团里就这两个方向。”
我听得一脸茫然,但很快就融入到她们的欢笑之中。

“是时候睡觉了吧!”
大家聊着聊着都忘记了时间,要不是社长提醒大家,大家都不知道休息的时间,
我看了下走廊那边,有三个房间,现场有8位女生,怎么算都要和别人挤一张床,
我看了看大家,突然间问道,
“我明天还可以来吗?”
“当然,这个房子写的可是社长的名字!也就是说,这是属于社长的房子!彩加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!”
“那……”
我还想说什么,大概在惦记着刚才大家聊天的热闹气氛,
“彩加今晚就和折页一间房吧,新人就睡二人床。”
折页,刚在挨着白皙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女生,
我跟着她来到走廊的第一个房间,
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书架,书架里摆满书……
不是,我走进去一看,书架上放着的都是写药品、针管、棉签之类的东西,数量而且很多,
折页从中拿出一小瓶药物之后朝我晃了晃,就跑去床上躺着了。



我不知道现在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的状态,
应该是我和折页睡不着,然后爬起来坐在床上,
她拿出一包瓜子跟我说,“反正大家都睡不着,我们一起来看电影吧!”
于是,我们便打开投影仪,盯着雪白的墙壁渐渐变成花花绿绿的画面,
具体是什么样的电影呢,应该是个很快乐(但是很累)的电影,
在电影结束之后,我们都很期待第二部,而且信誓旦旦地说,为这部电影多写几篇同人文。
然后画面就来到了我和折页躺在床上叫都不起来的画面,
“快起来!还有10分钟就上课了!”
菱叶想把我们拉起来,但无赖她只有一只手能够活动,
“快起来!学校发现人不在报警了,查到这里就麻烦了!”
菱叶只能拍着我们,
我们惺惺忪忪地爬了起来,
“昨晚我们用投影仪看电影看得太晚了。”
“投影仪?哪来的投影仪?”
“还有昨晚的瓜子,味道真是让人不舍。”
“瓜子?瓜子壳呢?”
这时,菱叶发现了端倪,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空掉的药瓶。
“什么!你们把我的多洛西炫光了!も!真是的,你们快起来吧!”
就这样,我和折页在菱叶的半推半就下起了床。
这次迟到即使还有老师的目光聚焦,都没有昨晚那般的难受,
反而我是心安理得地踏入教室,然后若无其事地在同桌旁边坐下,
同桌很担心我地问发生了什么事,我都可以笑着说没什么事发生。
在课间,我遵循社长的约定,即使碰到了自残社的人都要假装不认识,
就这样,我迎来了这个星期休息日的前一天。

这个星期过得太过顺利了,我回到了第一学期的状态,
上天也在酬劳着在课堂上努力学习的人,特地地在这周的最后一天安排了一节体育课,
我们的体育老师人非常好,上课铃打响之后,我们在运动场的跑道上集中,做准备动作时,老师苦苦哀求同学们动作到位、做好一点,但是大家都在欢声笑语地聊天,老师也不在意,
到跑步环节了,我们在跑道上开跑后,等老师走开,立马跑出跑道分散到运动场各个地方去了,老师想把我们都喊回来,但是无能为力,最后也跟着早在篮球场上占场子的同学打篮球去了。
所以体育课对于我们班来说非常轻松,学校的体育老师也就只有他最好说话,最好欺负。
我们女生则是坐在运动场边边上的石椅上聊天,
“听说,1班又有人死掉了。”
“欸?最近怎么这么多高材生死掉呢?”
“而且这次是割腕死的,跟上次那位上吊的同学一样都是自杀。”
“难道是1班的学习压力太大了吗?”
“不知道,小道消息说,她在临时前交代了我们学校的侦探团,去拯救她的社长。”
“社长?难道是社团问题?”
“没有,她没参加过任何社团,起码在学生会的社团成员登记表里没她的名字。”
“对了,她叫什么名字?”
“白皙(zan),静寂季天象的那个白皙”
难道是自残社她们?听到熟悉的名字,我按捺不住,
“她在哪里自杀的?”
“在自己家割的腕,被家人发现送去医院,但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,在濒死前有一段时间恢复意识,就把侦探团叫过去交代事情了。”
侦探团,意味着菱叶她们迟早会被查到吗?
“不过目前侦探团还没有头绪,目前还在努力地申请社团。”
菱叶她们会被查到,那么菱叶的家还能不能去?
我的双脚突然颤抖,心里像是突然被掏空了一样,
在说出“抱歉,我离开一下”之后,飞快地往排球场那边跑去。
「听说,1班又有人死掉了」
不知为什么,刚才聊天的话语像一直镶嵌在脑海中,怎样挥洒都挥洒不掉。
「白皙,静寂季天象的那个白皙」
白皙不是之前在菱叶家对我有说有笑的那位女生吗,
十分热情、又十分温柔,
「而且这次是割腕死的」
「我认为自残是表达自己情绪的一种方式」
……
好乱,脑袋好乱……
我跑不动了,好累,
“ワァァァァ……”
我大叫起来,
好累,心里面好痛,
白皙自杀,那菱叶也会自杀吗?
那天晚上的那个吻是如此的真切,
那天晚上的那个拥抱、还有药物的苦涩,
“ワァァァァ……”
我哭了起来,
如果菱叶不在了,
我该去哪?
我一直哭着,蹲在排球场的中央,
正巧生物老师拿着排球过来打排球,
但是我动不了,做不了任何事情,
好累,
我还是哭着,
“怎么了?”
尽管生物老师也蹲下来安抚我,
但是我眼中只有一片黑暗,
很想把那句埋藏在心里面的“救救我”说出口,
但我什么都做不了,
只有陷入黑暗的黑暗,直到失去意识。



醒来的时候,发现我躺在陌生的床上,
身边却做着熟悉的人。
生物老师……
那天在排球场把我救回来的人,
“怎样?还觉得难受吗?”
我环顾四周,这里像是普通的宿舍,而且我睡着的还是学生宿舍里面的那种上下铺,
“这里是我宿舍,这段时间先住我这里吧。”
生物老师是个爱憎分明的人,
她会对成绩好的同学特别好,对成绩差的同学特别严格……
“明天休息日,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,好不好?”
我像个没有林欢的玩偶,只会点头……
要说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?
对了,社长?
“嗯?什么社长?彩加同学有参加社团吗?”
我只好摇摇头,
“今晚先休息吧,现在时间不早了,肚子饿吗?饿的话我煮点糕点给你吃。”
饿吗?
不知道。
“那早点睡吧,晚安。”

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,
既不是我熟悉的样子,也不是我能理解的样子,
哪里都去不了,哪里都动不了,
“活着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。”
在医院挂号的途中,生物老师对我说,
“因此许多人纷纷想逃离这个世界,但无论逃到哪个空间,作为灵魂的诅咒一直存在。”
生下来一直艰难,死去一直痛苦。
任何事情都不会顺畅的,
所以累是作为人对世界的正常表现。
下一步该如何走?
既然现在接受了医院的治疗,等下还要死去吗?
我终于成为了随波逐流的人,
不作出任何决定,任何决定都以沉默作为默认。
我十分感谢生物老师对我的照顾。
接下来的一个星期,我都住在生物老师的宿舍里,
也遵守生物老师的约定,要按时吃药,
现在的我什么都不需要去想,随波逐流就好了。
以至于后面菱叶被侦探团找到了,
菱叶最终住进了哪一家疗养院等这些信息,我都不太有感触了,
我果然是个自私的人。




おしまい

was wrlia alia endi saia latia